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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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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明清和月梅回到住處,不等他們去查看房子四周有沒有留下什麽證據,一早就趕過來的陸沖便迎了上來。

“主子!”他打量著良明清,“您沒事吧?”

他一早趕來,看到新房被燒的一片狼藉,當時心都涼了。還是遇到程家村不斷過來看熱鬧的人,問了一下知道良明清沒有大礙,才算放了心。

良明清搖了搖頭。

陸沖這才發現月梅手臂和小腿都被包紮好了,看來她受傷了。他恭敬的行禮,叫了一聲,“大奶奶。”

他已經按著良明清的吩咐準備好了馬車,今日過來,就是通知他們收拾一下,便可以啟程回京的。所以大爺的身份應該沒必要再瞞著了,他也就幹脆的尊月梅為大奶奶。

月梅只點了點頭,便作勢要往那廢墟走。

陸沖見狀,忙道:“大奶奶,這兒小的已經查看過了。除了找到一個燈罩,還發現了一支竹管。”他說著,從袖口裏拿了一個用衣角碎布包裹著的竹管,遞給了良明清,“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竹管應該是吹迷煙時用到的,我沒敢細聞。”

月梅盯著那竹管,心裏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會渾身都沒有勁,原來是有人事先吹了迷煙。再加上她原本的身體問題,以及突然失火的害怕心理,自然心底發虛,身上發軟,若不是最後大妮兒沖進來,她即便把手上咬掉一塊肉,都未必能跑的出來。

心思可真毒。

這是真的想要置她於死地了!

良明清伸手接過那截竹管,放在鼻尖略聞了下,便快速的拿開了。陸沖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吹迷煙所用的竹管。

“陸沖,你既查出了這個,有沒有再去查一下,最近幾日村裏有沒有人有什麽異樣?又或者說,你從燈罩和這竹管,能不能鎖定,點火人的身份?”月梅問道。

陸沖正要說話,良明清卻在此時突然咳嗽了一聲。

陸沖忙收住話頭。

月梅心底一嘆,看良明清這反應,想來他和自己一樣,也是猜到八成是吳氏幹的了吧?那麽他阻止陸沖說出來,是怕她為難和傷心嗎?

可她怎麽會為難傷心,她即便是真的程月梅,她娘都想讓她死了,她也沒那心情去為難傷心。

她問陸沖,“燈罩在哪裏,拿來給我看一眼。”

陸沖剛才收到良明清讓他不要說的暗示,此刻見月梅提及,只好又看向良明清,征求他的意見。

月梅也看向良明清,道:“你就讓他拿給我看吧,我心裏已經有了底,還有什麽不能知道的。再說,我也沒什麽好傷心為難的,從她當初逼著我嫁給地主老爺險些逼死我起,我對她就已經沒了母女之情。我現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如果是,我必須得為自己和大妮兒討回一個公道才行。”

如果不是,她也不能報覆錯了人。

陸沖聽的臉色微變,他今日發現這些證據,自然是去查探了一番的。但他卻沒想到,月梅當著他的面,居然會把自己不堪的身世就這麽大咧咧說了出來。

這是自己真的不介意,還是說,她也和大爺一樣,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想到這裏,他就看向了良明清。

良明清也只是心裏猜測,只不過他非常不願意相信這猜測,他擔心月梅當局者迷,萬一不是吳氏幹的,她去找吳氏鬧開,日後會後悔。但見她都這麽說了,也不好再攔著,只好對陸沖點點頭,示意他去拿了燈罩過來。

等月梅看到陸沖手中的燈罩,已經不用聽他打聽出來的消息了。她猜的沒錯,真的是吳氏幹的,這燈罩程月梅的記憶裏有,是一直放在吳氏和程大海屋子裏的。

“我回村裏一趟吧,去看看程家嬸子。”月梅突然說道。

良明清是多聰明的人,只看月梅的表情就猜到這燈罩只怕真的是吳氏用的了,他不知道月梅是不是真的只去看看程大力媳婦,還是有其他的什麽想法。於是道:“那我陪你一塊去吧。”

兩人到了程大力家門口,大妮兒的表姐正帶著二妮兒和小寶抱著土疙瘩砸童山和程月荷。童山雖然個子不低,但無奈人過於老實憨厚,而程月荷又只知道抱頭躲閃,他顧著自己還得護著程月荷,模樣狼狽又不堪,所以三個孩子一點都不怕他,砸著土疙瘩嘻嘻的笑著,一時也看不出他們是在給大妮兒出氣亂來,還是僅僅是覺得砸人開心。

看到月梅,他們本也打算故技重施,可是良明清冷著一張臉站到了月梅身前,卻一下子就把大妮兒的表姐給嚇到了。

這滿臉大胡子又身高馬大的男人,簡直像個能吃人的野人!

她胖乎乎的臉上驚慌失措,顧不得二妮兒和小寶,轉身就往屋裏跑,一邊跑還一邊啊啊的尖叫著,活似見了鬼一般。她如此,二妮兒和小寶自然也被影響到了,兩個小家夥往邊上一躲,看著這邊的良明清都身子在打顫。

“大姐!”程月荷從童山懷裏掙開,一臉驚喜的撲過來抱住了月梅,“大姐,你沒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好端端的,怎麽會起了火呢!”

童山也走過來,上下打量了眼良明清,點點頭,一臉後怕的道:“你們都沒事就好。”

良明清看他神色便知道吳氏的所作所為他是不清楚的,當即點點頭,也沒有牽怪他,“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童山道:“爹擔心你們,不知道你們怎麽樣了,上午去了你那裏幾次都沒等到人,所以吃了午飯,就叫我和月荷趕來大力叔家這邊問問情況。”

程月荷也急忙跟著補充,“不止爹,娘和大哥也都很擔心,今兒上午大哥也是一連去了後山好幾次。”她眼睛通紅的看著月梅,舍不得松開手,“大姐,怎麽會突然走水的,而且是新房……你,你們接下來要怎麽辦,成親置辦的東西都燒壞了,錢,還有錢用嗎?若是沒有,我這裏……”

程月荷雖然愚昧,但對於程月梅這個姐姐,她還是關心的。只可惜月梅現在沒有心情去感受她的姐妹情深,她冷漠的拉開程月荷的手,將她推到了一邊,問她:“娘在家嗎?”

“在!”程月荷點頭說道:“娘也一直擔心你,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我看得出來,她一上午都沒心思做事,神思不安的,都在擔心你。大姐,要不你……你回去看看娘吧,也叫她安心。”

沒心思做事,神思不安,可不是因為擔心。

月梅心底冷笑,面上卻只淡淡點頭,道:“我會回去的,不過不是現在。”又看向童山,“我們沒什麽事,手中也還有錢,你帶月荷回家去吧。”

童山點點頭,拉住了還想繼續勸說的程月荷,“好,那如果大姐和大姐夫有什麽需要的,可以隨時來找我們。我們一定盡全力幫忙。”

月梅雖然心知不會找他們幫什麽忙,但仍然點頭說了謝謝。

等童山和程月荷走了,月梅才和良明清進了程大力家,良明清負責去嚇三個孩子,不許他們過來搗亂,月梅則單獨進了裏屋去找程大力的媳婦。

程大力媳婦早已經醒了過來,甚至中午還撐著身體起來給侄女和一雙小兒女做了飯。但她自己卻沒吃下什麽,此時更是躺在床上,不斷的掉著眼淚。想到長女的遭遇,她就非常的恨,恨自己昨晚上為什麽要打她,又為什麽要搶了她的絨花給侄女兒。

如果她沒有打她,也沒有搶了她的絨花,她就不可能半夜三更的跑出去。如果不跑出去,就不會遇到走水這事,就不會被燒傷成那樣。

程大力媳婦一想到早上看到的長女身上臉上燒傷的情況,忍不住又低下頭抹了一把眼淚。

“嬸子。”月梅好半晌,才開了口。

程大力媳婦這才發現有人進屋了,她擡起頭看到是月梅,一句話沒說,眼淚卻更多了些。

月梅走過去,半蹲在床邊,低聲說道:“大妮兒已經醒了,大力叔在那邊照顧她。而給我們看傷的魏老大夫去山裏采藥了,一會就能回來給大妮兒上藥,聽良大哥說,魏老大夫有把握,讓大妮兒的臉恢覆六成。”

大妮兒本就長的不好,再只能恢覆到六成……程大力媳婦想到這,一把推開月梅,撲在被子上就大哭起來,“都怨我,都怨我啊,我為什麽要打她,為什麽要搶她的絨花給胖丫,如果不是我,不是我……她不會這樣的啊!”

這才是一個當娘的模樣吧。

不是在現代她媽媽那樣,害怕她這個拖油瓶耽誤她嫁人,見她如同見瘟疫。也不是吳氏那樣,為了兒子可以賣女兒,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程月杏,甚至可以放火想要燒死她。

她的這兩個娘,只怕都不會這麽為她哭吧?

大妮兒的娘哭成這樣,是真的心疼大妮兒,只有真的心疼,才會這麽傷心,這麽難過。

月梅心裏更難過,為大妮兒,也為自己。

導致大妮兒被打的絨花是自己送的,害得大妮兒毀容的火,原本是想要燒死她的,可是大妮兒全家人,卻沒有一個提出這點來怪她。如果有人提出來,她說不定還會為自己辯駁,可是沒有人提出,她的心裏卻只有愧疚,且是一層比一層深的愧疚。

“嬸子……”月梅從地上爬起來,又蹲在床邊,“嬸子,對不起,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絨花是我送的,而大妮兒這樣,也是因為救我才……嬸子,我不求你原諒我,你打我罵我,都隨你的意,但我想求你,求你讓大妮兒跟隨我們去京城……”

“我和良大哥想認大妮兒做義妹,我們想帶她去京城,那裏有更好的大夫,那裏也可以買到去疤痕的藥膏……大妮兒跟我去,我會好好照顧她,也會好好給她治臉,嬸子,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

程大力媳婦哭聲一頓,擡起頭一臉期盼的看著月梅,“那,那能治好嗎?”

月梅被這眼神看的又羞愧又自責,她低下頭道:“肯定不能完全恢覆……但是,我會盡最大的力去給她治……”

她還可以保證,會好好待大妮兒,會給她找一戶好人家,會給她置辦不菲的嫁妝,會一輩子都護著她。

可是在面對程大力媳婦的這種眼神時,她卻說不出口。

這些是好,可是再好,又怎麽能比得上一個好好的,健康的女兒呢?

程大力媳婦沒有說話,只木木然的看著月梅,許久許久都不說話。只等到哭到聲音都有些沙啞了,她才一把拉了月梅的手腕,厲聲問道:“為什麽會走水?好端端的,為什麽會走水?是你不小心嗎,是你忘了吹熄油燈嗎?”

“不是。”月梅道:“是有人故意放的火,而且還往屋裏吹了迷煙。”

程大力媳婦楞住。誰會這麽壞啊?故意放火,還往屋裏吹迷煙!這是要殺了月梅和良明清?

“你,你們得罪誰了?”她問月梅。

月梅來找程大力媳婦,除了來致歉致謝以及把想帶大妮兒一起走的想法告訴她,還因為,她想報仇,但缺一個幫手。

“這事情,應該是我娘幹的。”她說道。

“什麽?”程大力媳婦瞪大眼,一臉不敢置信,“怎麽可能,你娘,你娘怎麽可能會想害你!”

月梅搖頭,她也想不明白這點。

難不成,真的是她命裏就沒有母女緣嗎?

“我不知道,但除了她,我實在是沒有得罪過誰了。”她說道:“在我成親前一日,她曾去找過我,沒有說什麽,但是眼神和神態都十分的怪異。我想,她可能是把月杏離家出走怪到了我身上。”

那也不可能!

程大力媳婦還是不信,哪裏有親娘會這麽幹的,就算程月杏離家出走是月梅幹的,她娘頂多生氣,頂多罵幾句打幾下,但若說放火想要燒死她,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會不會,其實是董家那個老太太幹的?”程大力媳婦覺得,董老太太那個人是個錙銖必報的,先是月梅後是月杏,董家因為程家也算是吃了大虧的。

董太太懦弱膽小,董老太太雖然嘴巴壞又心高氣傲,但實際上卻自有一般風骨,她是不屑做這種事的。

月梅沒有幫董家解釋,而是把吳氏作案的證據告訴了程大力媳婦。

證據確鑿,程大力媳婦盡管極為震驚,但此時也不得不信了。

她喃喃道:“你娘,你娘她……”她還是想不通,但這卻並不影響她想到自己可憐的女兒,吳氏自己心思歹毒想害親生女兒就算了,但是憑什麽害到她的大妮兒!

“這個吳氏!”程大力媳婦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一面趿拉鞋子,一面就要往外沖,“我好端端的女兒叫她害成了這個樣子,我饒不了她,瞧我不去撕了她的臉去!”

這樣找上門去能討得什麽好,吳氏只要來個打死不認,程大力媳婦就沒了辦法。就算是說出證據拿出證物,吳氏還可以反口誣賴,說是她偷了家裏的油燈和燈罩呢。

月梅忙拉住程大力媳婦,“嬸子,別著急!”

程大力媳婦怒不可遏的瞪著月梅,“我怎麽能不著急!那是我的女兒,懷胎十月生下的親生女兒!你娘這麽害了她,我怎麽能不著急!”

月梅看她這樣,心裏倒是對大妮兒生出了一絲羨慕之情來,有娘疼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您現在過去,除了能和她吵一架罵一回,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而萬一她來個抵死不認,或者反口誣賴,到時候別說給大妮兒出氣討回公道,只怕你自己還要被村人誤會。”畢竟,吳氏不是個蠢的。到時候她只要反咬一口,說母女哪有隔夜仇,她再生氣也不會害自己的親生女兒,那麽程大力媳婦的所作所為,可就十分招人詬病了。

程大力媳婦雖然是個心善的人,但並不蠢,她很快就明白了月梅的意思。

“那難道就這樣了嗎?我咽不下這口氣!”她憤憤不平的坐下來,眼淚唰的又掉了下來。她女兒被害成那個樣子,她這個做娘的卻不能幫著出氣,只要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心裏窩著一口氣,噎的她渾身都不舒服。

月梅松一口氣,順勢也坐在了她旁邊,道:“當然不是了,她害的大妮兒毀了臉,那自然也該付出同樣的代價。”

她害得自己差點沒了命,自己當然也要討個說法。不過這些她現在不方便說,不然若是嚇到程大力媳婦,後面她一個人就沒法子繼續了。

程大力媳婦一想,但卻搖頭了,“你是說也放一把火?不,不行,是你娘一個人幹的,要算賬也只能找她一個人,怎麽能把你家裏的其他人都搭進來。”

“當然是只找她一個人了。”月梅附到她耳邊,輕聲說了自己的打算。

程大力媳婦一臉凝重,最後點了點頭。

得到了程大力媳婦的同意,月梅便出去找良明清,“嬸子這邊心裏難受,家裏又有三個孩子要吃飯,我留下來幫著做飯,就不跟你去魏老大夫那了。你去幫我看看大妮兒如何了,再問魏老大夫看看那藥草能不能拿回來,我們自己上藥。”

她傷在不顯眼的位置,即使留下疤痕,她也不是太在意。

良明清看著月梅,她顯然在屋裏也一起哭了一場,眼睛紅通通的,但態度卻堅決。他一直知道月梅是一個認準了就不肯改主意的人,她既然這麽說了,那肯定是要留下的了。

“你不會是想趁著我不在,有什麽其他的打算吧?”想到月梅在魏老大夫那裏失控的態度,良明清有些不放心,“你自己別亂來,還沒查清楚呢,等查清楚了,我們商量著看要怎麽辦。”

月梅搖頭道:“沒有,只是大妮兒這事我有責任,現在嬸子這樣,大力叔又不在,我於情於理都不該走開。”

她此時其實已經沒有想要在良明清面前維持自己善良孝順模樣的念頭了,她已經被大妮兒的傷氣到失了理智,母不慈,子自然不孝,她就是要叫吳氏惡有惡報才能甘心。

但是良明清,他一度的不相信是吳氏幹的,而且還在那擔憂她知道是吳氏做的後會傷心難過。所以月梅不打算叫他提前知道這事,為的,就是怕他會阻止。

至於她報覆了吳氏之後,良明清再知道她也無所謂了。反正她就是這樣的人,良明清會不會覺得她不夠善良不夠孝順,甚至是和她在一起不能安心,這些,她現在都沒有心思去考慮。

月梅說的有道理,良明清沒有反駁的理由,但是回到山腳下後,他卻叮囑了陸沖幫忙盯著月梅,自己才離開。

董家,正吃晚飯的時辰,來了串門的人。

來人住在隔壁,是一個胖乎乎的女人,她進屋看到只有董太太和董老太太,就道:“懷禮這孩子又在讀書呢?可真是用功,大晚上了還念書。”

董太太擡起頭,等了片刻見婆婆沒有搭話,於是就道:“沒有,懷禮昨兒晚上就去了縣學了。”

胖婦人一臉我明白的表情,又笑道:“說起來他這走了也好,若是留在家裏,只怕知道了那家出的事,又要不安生了。”

董老太太聞言擡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董太太卻不知道婆婆的反應,而是好奇的問胖婦人,“怎麽?誰家出了什麽事了嗎?”

“可不!”胖婦人一下子來了精神,壓著聲音神神秘秘的道:“不是旁人家,就是程大海家,他家那個大丫頭啊,就是昨兒個鬧哄哄出嫁的那個,昨晚上一場大火把新房子給燒了!一屋子的東西都燒沒了,聽說人也受了傷呢,怎麽的,你們竟然不知道嗎?”

董太太搖頭,自從出了程月荷的事情,她在家裏連和婆婆說話都不敢,更別提出去聽這些閑言碎語了。

“那人……”她正欲再問,董老太太啪一下丟了筷子,喝道:“還吃不吃飯了!”

董太太知道婆婆這是惱了,忙噤聲低頭吃飯。

胖婦人是從董老太太嚇唬吳氏說自家破船還有三千釘後才攀上來的,並不太了解董太太的為人,見狀只以為她是因為月梅出事兒高興,便添油加醋的道:“要我說啊,這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壞事是有報應的。就程大海家那幾個閨女,一個比一個磕磣,如何能配得上我們懷禮。瞧瞧,這不報應就來了嗎,要我說……”

“人在做天在看,要說報應,你這背後說人閑話的,也該遭報應!”董老太太不客氣的打斷胖婦人的話,“再說,程家就算遭報應,那也該報應到吳氏身上,你怎麽不往她身上說?”

還不是因為,又想討好她,又不想得罪程大海一家。

胖婦人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掛不住了,她氣得蹭一下站起來,指著董老太太,“你,你這人,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董老太太呵呵冷笑,“我就這麽說話,你要不愛聽,你就別來我家!”

胖婦人氣得臉色漲紅,扭身就走。

董老太太跟著起身,直接把門狠狠摜上。

等到太陽落山,整個村子都慢慢被黑夜籠罩後,程大力家的門才被打開。趁著夜色,一前一後,閃出了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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